大禹故里在登封

马世之

大禹是我国历史上杰出的治水英雄。诚如《左传·昭公元年》载刘定公言：“美哉禹功！明德远矣。微禹，吾其鱼乎！”大禹又是中华民族的立国之祖，夏王朝的创始者，是古代历史上少数几个影响和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伟人。其所缔造的大禹文化，源远流长，博大精深，永远彪炳于中华史册之上。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说过：“‘大禹文化’是中国五千年传统历史中最具空前绝后意义的篇章。”由于历史久远，文献阙载，千百年来关于大禹之里籍，一直是学界争讼不已的问题。大禹故里何处寻？史家有多种说法：一曰河南说，此说又可分为登封、洛阳、开封、濮阳、嵩县诸说。二曰四川说，此说又可分为北川、汶川、都江堰、茂县、理县、什邡诸说。三曰山东说，此说又可分为曹县、兰陵、禹城、莘县、蓬莱诸说。四曰陕西说，主张在陕北或关中大荔。五曰山西说，主张在山西汾水、浍水流域。六曰江苏说，主张在江苏连云港市东海县或赣榆县。七曰安徽说，主张在安徽蚌埠市怀远县。八曰甘肃说，主张在甘肃临夏市广河县和积石山县。九曰青海说，主张在青海民和县。十曰吉林说，主张在吉林吉安市。其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四川说与河南说。四川说主要根据是“禹生石纽”的传说。冯汉骥先生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曾撰文云，禹生石纽是后起传说。最近蒙默先生在《“禹生石纽”续辨》中指出，“石纽”之名共有七地，“实际上都是没有根据的附会。”陈剩勇先生在《大禹出生地实考》中认为，有关禹生于石纽之说，“则当然是西北羌族的一支迁入四川之后附衍而来的小说家者言，非信史也。”下面我们再来剖析河南说，该说中最为引人关注的是登封说，大禹故里在登封的主要依据如下：

一、禹是夏部族的首领，夏部族最早活动在河南登封附近的嵩山地区。《国语·周语上》说：“昔夏之兴也，融降于崇山。”崇山就是嵩山。禹的早期居地和统治中心也在这里。史称“禹居阳城”，“禹都阳城”，此阳城均在嵩山地区登封境内。如果这里不是他的故里，为什么他会长期居住于此呢？

二、考古发现的登封王城岗龙山文化城址，距今4000多年，与大禹时代相符，被学术界认为是夏代初年的“阳城”故址。一般来说，小城为禹父鲧所作和禹居之城，大城为禹都之城，这为文献记载提供了考古依据。

三、禹之父鲧，史称夏鲧或崇伯鲧。其活动地域在今嵩山地区。《国语·周语下》：“其在有虞，有崇伯鲧。”《左传·昭公七年》：“昔尧殛鲧于羽山，其神化为黄熊，以入于羽渊。”羽山与羽渊，均在河南嵩县境，距离登封甚近。禹之父既然活动于此，大禹的居地不可能远离登封。

四、禹之母族为有莘氏。《大戴礼记》载：“鲧娶于有莘氏之子，谓之女志氏，产文命。”《世本》云：“鲧娶有莘氏女，谓之女志，是生高密。”有莘氏的活动地域，在今河南伊水流域的嵩县、栾川、伊川一带，距离登封甚近。

五、禹娶涂山。涂山即三涂山，在今河南嵩县境内。禹之妻涂山氏女居此，便于就近同禹通婚。禹之故里应在附近一带。

六、传说“禹生石纽”，登封市少室山东麓的马庄、尚庄、张庄、王庄、祖家庄，自古以来被称为“一溜石纽屯儿”。即“嵩山石纽”。祖家庄大禹文化遗迹有石纽石、息壤岗、禹岭、姚沟、夏地、东军地、擂鼓石、竖碑石、禹王坛、禹王庙、高高山、少室阙、启毋阙等。也可以从传说角度来补充文献记载之不足，说明除川北外，河南登封也有“石纽”存在。

七、据《20世纪河南考古发现与研究》，河南龙山文化中晚期的煤山类型，是早期夏文化，它的历史阶段处在先夏时期到夏代之间。主要分布在河南省嵩山以南的颍河、汝河流域，南至平顶山，西至栾川，其东大致在京广铁路沿线。以颍河上游的登封、禹州和北汝河上游的汝州、汝阳为中心。也有人以“王城岗类型”命名。以此为标准来探讨夏文化，则四川的宝墩文化，以及其他地区的相关考古学文化，均与早期夏文化无关，大禹故里不可能远在四川、山东、陕西、山西、江苏、安徽、甘肃、青海或吉林等地，应于煤山或曰王城岗类型求之，河南登封自然在首选之列。

总上所述，通过对大禹故里诸说进行比较研究，可知登封说最具优势，因而可以初步认定大禹故里在河南登封。

（本文作者为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原考古研究所所长、研究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