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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禹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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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禹故里说文献考辨)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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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禹故里说文献考辨)(一)

  • 分类:研究讨论
  • 作者:廖明春
  • 来源:
  • 发布时间:2019-05-21 0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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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概要描述】《中原文化研究》2018年第6期|廖名春:大禹故里说文献考辨摘要:由“启生于石”讹为“禹生于石”,再由“禹生于石”衍为“禹生于石纽”,进而发展出“大禹出于西羌”说,将启出生于石身的传说转变成大禹出生地的指认。懂得文献记载演变的真相,可知所谓“禹生于石纽”说,无论将“石纽”定在何处,都实不可信。而“大禹出于西羌”说更是以讹传讹。从早期文献的记载看,说大禹故里在河南登封一带,应该是经得起考验的。关键词

大禹故里说文献考辨)(一)

【概要描述】《中原文化研究》2018年第6期|廖名春:大禹故里说文献考辨摘要:由“启生于石”讹为“禹生于石”,再由“禹生于石”衍为“禹生于石纽”,进而发展出“大禹出于西羌”说,将启出生于石身的传说转变成大禹出生地的指认。懂得文献记载演变的真相,可知所谓“禹生于石纽”说,无论将“石纽”定在何处,都实不可信。而“大禹出于西羌”说更是以讹传讹。从早期文献的记载看,说大禹故里在河南登封一带,应该是经得起考验的。关键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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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原文化研究》2018年第6期 | 廖名春:大禹故里说文献考辨

 

 

    摘  要:由“启生于石”讹为“禹生于石”,再由“禹生于石”衍为“禹生于石纽”,进而发展出“大禹出于西羌”说,将启出生于石身的传说转变成大禹出生地的指认。懂得文献记载演变的真相,可知所谓“禹生于石纽”说,无论将“石纽”定在何处,都实不可信。而“大禹出于西羌”说更是以讹传讹。从早期文献的记载看,说大禹故里在河南登封一带,应该是经得起考验的。

    关键词:大禹故里;禹生于石纽;大禹出于西羌;文献考辨

 

    作者简介:廖名春,男,历史学博士,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(北京 100084),主要从事先秦上古史研究。

 

    “禹都阳城”的记载见于《汲冢书》《世本》①。《史记·夏本纪》也说:“帝舜荐禹于天,为嗣。十七年而帝舜崩。三年丧毕,禹辞辟舜之子商均于阳城。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,禹于是遂即天子位,南面朝天下,国号曰夏后,姓姒氏。”[182与《孟子·万章上》“舜崩,三年之丧毕,禹避舜之子于阳城”[2204说相印证,加之王城岗遗址发掘的结果②,说河南登封市告成镇王城岗一带为禹都阳城所在地,当无太大问题。但大禹故里何在?目前尚存争议。河南、山西、陕西、山东、四川诸说争胜,其中呼声最大的是四川汶川说和河南登封说,而前者似乎更占优势③。

 

一、新出土简帛对大禹出生神话的记载

 

    新近出土的简帛文献中,记载大禹事迹比较多的主要有《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》第二册的《子羔》篇和《容成氏》篇[3]。战国简《容成氏》篇没有关于大禹出生地的信息,《子羔》篇则记载有孔子讲述的大禹出生的神话。

    孔子弟子子羔问孔子:“《祭典》云:‘昔有虞氏祖颛顼而宗尧,夏后氏亦祖颛顼而宗禹,殷人祖契而宗汤,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。’此四祖四宗,或乃异代,或其考祖之有功德,其庙可也。若有虞宗尧,夏祖颛顼,皆异代之有功德者也,亦可以存其庙乎?”孔子的回答是:“善,如汝所问也。如殷周之祖宗,其庙可以不毁,其它祖宗者,功德不殊,虽在殊代,亦可以无疑矣。”从现存之异代之庙,可以见其祖宗之功德。夏、周虽“殊代”,从“夏祖颛顼而宗禹”之夏庙,自可见禹之事迹“无疑”。

    《子羔》篇孔子所谓禹之事迹就是:“[禹之母有莘氏之]女也,观于伊而得之,娠三年而划于背而生,生而能言,是禹也。”[4]是说禹的母亲“观于伊”而得妊,怀孕三年破背而生下禹,而且禹生下来就会说话,非常神异。简文之“伊”,如读如本字,只能指伊水。郦道元《水经注·伊水》云:“伊水出南阳鲁阳县西蔓渠山。”[5357因此,只能在今河南。

    《吕氏春秋·孝行览·本味》:“有侁氏女子采桑,得婴儿于空桑之中,献之其君。其君令烰人养之。察其所以然,曰:‘其母居伊水之上,孕,梦有神告之曰:“臼出水而东走,毋顾。”明日视臼出水,告其邻,东走十里,而顾其邑尽为水,身因化为空桑’,故命之曰伊尹。”[6739二者比较,疑简文是将大禹出生神话与伊尹出生神话搞混了。

    笔者认为《子羔》篇“契之母,有仍氏之女也,游于央台之上”、“后稷之母,有邰氏之女也,游于玄丘之内”都是说“禋祀上帝于郊禖”以祈子,再来看“[禹之母有莘氏之]女也,观于伊而得之”,就知道“伊”决不能读为本字,而只能是假借。“伊”应读为“禋”,古音两字声母同属影母,韵部一为脂部,一为真部,可以对转。《尚书·洪范》:“鲧陻洪水。”《熹平石经》本“陻”作“伊”[71475。由此看,“禋”与“伊”通,当无问题。所以,“观于伊而得之”,是指禹母参加禋祀祭天祈子求福而怀孕得子。所谓“观”,与《国语·鲁语上》“庄公如齐观社”[8144之“观”同,指参加助祭[9]。

    如此说来,《子羔》篇禹母“观于伊而得之”的记载与同书《容成氏》关于大禹事迹的记载一样,都没有提供大禹出生地的直接证据。所以,大禹出生地问题,我们还得依靠传世文献。

 

二、传世文献对大禹故里的记载

 

    从早期传世文献的记载看,说大禹故里在河南登封一带,应该更为可信。

    《国语·周语下》:“其在有虞,有崇伯鲧,播其淫心,称遂共工之过,尧用殛之于羽山。”韦昭注:“有虞,舜也。鲧,禹父。崇,鲧国。伯,爵也。”[894又《国语·周语上》:“昔夏之兴也,融降于崇山”韦昭注:“融,祝融也。崇,崇高山也。夏居阳城,崇高所近。”[829

    《逸周书·世俘》第四十:“乙卯,钥人奏《崇禹生开》,三钟终,王定。”刘师培按:“‘崇禹’即夏禹,犹鲧称‘崇伯’也。‘开’即夏启。《崇禹生开》当亦夏代乐舞,故实即禹娶涂山女生启事也。”[10429《穆天子》卷五:“丙辰,天子南游于黄□室之丘,以观夏后启之所居,乃□于启室。”注云:“疑此言太室之丘嵩高山,启母在此山化为石,而子启亦登仙,故其上有启室也。皆见《归藏》及《淮南子》。”[11291

    《山海经·中山经》:“又东十里,曰青要之山,实惟帝之密都。北望河曲,是多驾鸟。南望渚,禹父之所化,是多仆累、蒲卢。”[12150-151渚在新城故城,南有莘氏部落,即今伊川平等乡。班固《汉书·古今人表》记:“鲧妻,有莘氏女。”[13344新城故城是崇伯鲧的封地,《淮南子·原道训》记载:“昔者夏鲧作三仞之城,诸侯背之,海外有狡心。”[1429“禹父之所化”之“化”可训为“葬”,即鲧死后葬于伊川渚水。

    从这些先秦文献提供的信息看,大禹族主要活动区域应是中岳嵩山及其周围一带。说大禹故里在河南登封一带,信而有征。

    说大禹为四川人、西羌人,从当时社会的发展态势来看,可能性不大。大禹的父亲鲧、儿子启及其部族都在中岳嵩山及其周围一带活动,唯独大禹一人离群索居,在四川、西羌生活。在今天或者在郡县制时代完全有可能,但在尧舜禹时代,在远古时期,恐怕是难以想象的。为什么?郡县制时代,官员一纸任命就可远赴异乡,成为一方之长,不需家族的支持,这是中央集权所致。尧舜禹时代,中央集权尚未形成,单凭王命,没有家族部落的支持,在他方异乡封建割据,自成一体,则是相当困难。所以,说大禹出自西羌,应该是文献的记载出了问题。注释

①《史记》卷二十八张守节《正义》:“《世本》云:‘夏禹都阳城,避商均也。’”(中华书局1959年版,第1371页)、《汉书》卷二十八上《地理志》第八上“阳翟”颜师古注引“臣瓒曰”:“《世本》:‘禹都阳城。’《汲郡古文》亦云。”(中华书局1962年版,第1560页)《后汉书》卷一百十《郡国志》第二十李贤注:“《汲冢书》:‘禹都阳城。’”(中华书局1965年版,第3422页)。②河南省文物研究所,中国历史博物馆考古部编:《登封王城岗与阳城》,文物出版社1992年版。张国硕:《夏商都城制度研究》,河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。③详见杨国勇:《夏族渊源地域考》,中国先秦史学会编:《夏史论丛》,齐鲁书社1985年版,第280-295页;李培、周豫:《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李学勤:北川重建,大禹故里何去何从》,《南方日报》,2008527日第B08版。④王念孙:旧本“禹生于石”在“契生于卵”之上。案此段以私、齐为韵,明、章为韵,通、江为韵,仁、亲、信、情为韵,石、射为韵。若“禹生于石”句在前,“契生于卵”句在后,则失其韵矣。今改正。(《读书杂志》淮南内篇第十九,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,第940页)。⑤王应麟:《困学纪闻》卷八,《四部丛刊》三编景元本。⑥王应麟:《汉艺文志考证》卷五,清文渊阁《四库全书》本。⑦此尚存疑。也可能是称引有误。⑧李昉:《太平御览》卷第八十二皇王部七,四部丛刊三编景宋本,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版第17册。⑨李昉:《太平御览》卷第三百七十一人事部十二,四部丛刊三编景宋本,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版第57册。⑩陆德明:《经典释文》卷二,丛书集成初编影印抱经堂丛书本,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版第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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